在儲存了足夠吃半年的牛肉之後，迪恩的生命被醫生判斷大概延長到了一年左右。電擊造成的傷害讓他的心臟不可遏止的在衰竭，林青的咒語雖然將傷害轉移了一部分，但還遠遠不夠，林青的精神方面消耗也很大，短期內大概沒辦法再支撐這樣的傷害轉移。

“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薩姆誠懇的說：“現在我們多了很多時間去找辦法。”

盡管時間上有了緩沖，薩姆還是每天起早貪黑的查資料，從巫術咒語到惡魔交易，全部在可行性上挨個評估，然後某天，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溫徹斯特兄弟，準確說是薩姆向林青告辭。

“我們打算去那兒試試看。”薩姆聳聳肩膀說。他們目的地是內布拉斯加州的一個小鎮，那個電話是他們父親約翰的一個朋友打來的，說那兒出了一個醫學專家。

“希望有好消息。”林青說。此刻她並不僅僅只是關心劇情。迪恩是個好人，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病痛，即使他肩負沈重的使命，但是跟他的兄弟在一起的時間，他大多還是快樂的，他應該是強悍的戰士，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病怏怏的站都站不穩。

林青並不認為對監察世界中的角色投入感情有什麽不妥，只要這種感情不會濃烈到影響她的判斷。這些都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人，即使事件早已設定好，但劇情也並非不會更改。一切都在真實的發生。

“答應我，到那兒無論如何都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情況。”

“嗯。”薩姆點了點頭。

“碰運氣？嗯？”迪恩在一旁做著怪表情，他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拗不過薩姆的堅持，實際上，他對於信仰和神跡之類的東西似乎一點都不信，一邊想要抱持期待一邊又下意識的拒絕相信。

薩姆完全無視了哥哥的不配合，在跟林青道謝並告別之後，徑自摟著迪恩的肩膀，半強迫的把他押上了車。

“一路順風！”

兩天後，薩姆打來電話：“迪恩已經沒事了！醫生說他的心臟健康極了！”

“太棒了！”林青由衷的替他們高興。

薩姆聲音裏的喜悅幾乎掩飾不住，語氣輕松：“不過我們恐怕需要你的幫忙……”

“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人換成了迪恩，跟薩姆比起來他的口吻就嚴肅沈重多了：“琳娜，牧師治療我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冷，跟你治療我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而且我好像有一瞬間看到了什麽東西，我覺得不太對勁兒。琳娜，來幫我們看一下吧，我們需要你幫忙。”

“沒問題，我馬上跟學校請假。對了，如果你把幫忙兩個字去掉我會更高興的。”

“什麽？”迪恩楞了一下，在林青大笑起來後他才反應過來，不禁失笑，緊繃的情緒終於松弛了下來。他笑著說：“好吧，親愛的，我們需要你，快飛奔而來投進我們的懷抱吧。”

“如你所願，迪恩寶貝兒。哈哈哈哈！”林青大笑著掛掉了電話。

林青到達的時候薩姆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

這個有名的治療專家是個盲眼的牧師，信仰虔誠。幾年前他突發失明，就診時發現他患了癌癥，生命垂危。然而在一次瀕死的昏迷後，他醒了過來，癌癥不醫而愈。從此，他擁有了治愈別人的能力。

溫徹斯特兄弟查到：迪恩被治愈的同時，一個27歲的運動員馬歇爾死於心臟病。

“我把所有羅伊治療過而痊愈的人的資料放在一起，去年一共六個人。然後我核對了當地當時的訃告，每次有人痊愈就有人死亡。”薩姆遞給林青一摞資料。

“每次受害者都死於與被治愈者相同的病癥。”迪恩補充。

“所以我們得出結論，羅伊格蘭用一個生命換另一個生命。而迪恩在被治療的時候，在臺上看到羅伊身邊站著一個老人，我們認為那可能是一個死神。”薩姆遞過來另一張畫著死神的資料。

“能停止時間——馬歇爾死亡地點的時鐘停止在下午4點17分；當他來到你身邊時你才看得見他——這也是為什麽我看得到而薩姆沒看見。”迪恩繼續補充。“羅伊不可能隨便驅使一個死神替他做事，所以薩姆判斷他用黑魔法跟死神簽下了契約。”

“而有魔法契約的東西上面我應該可以看出不同，所以你們需要我。”林青笑瞇瞇的說出了他們的打算。“沒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牧師羅伊的下一場治療儀式即將開始的時候，遠道而來求醫的人們已經陸續進入了會場——那是一頂足夠大的白色帳篷，看起來神聖而純潔。

美中不足，帳篷門口有個男人正在散發宣傳冊：“羅伊格蘭是個騙子！請小心！”當林青三人從他身邊走過時，他邊遞過來一個宣傳冊一邊嚷著。

林青好奇的接過來翻了兩頁，冊子裏寫著幾個被治愈的人的資料，言之鑿鑿的認定他們是羅伊花錢雇來的演員。

“還有十五分鐘儀式就要開始了，我會想辦法拖住羅伊，你們趕緊去找。”迪恩說。

“呃……其實你不用拖也沒關系，他的房間那麽小，我只需要五分鐘就可以全部看一遍了。”林青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那幢白色的屋子說。

迪恩噎住了，薩姆忍不住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笑意。迪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朝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帳篷。

林青跟著薩姆翻窗子進了羅伊牧師的房子。房間裏東西倒是很多。林青四處打量了一下，連一件帶著白光的東西也沒有看見。

“真不像是個虔誠的信徒。”林青撇撇嘴，跟著薩姆走到書架前。書架上慢慢的書，看上去收藏倒是頗為豐厚，可惜大多都染了塵土，想來羅伊盲了眼睛之後就再沒人閱讀它們了。在書架上，林青隱約看見了一點黑色的光芒。光線的緣故她不太能確定。順著她的視線，薩姆也看了過去：

“沒錯，應該就是這個。”他有點小激動的說：“看，只有這本前面的邊框上面沒有灰塵。”他伸手把這本書抽了出來。

“不不不，你摸一下後面！”在薩姆抽出書之後林青終於看清楚了黑色光芒的來源，之前看得不清楚只是因為發出黑光的東西被前面的書本擋住了。

薩姆按照林青的指示伸手摸索了幾下就摸出了一個黑皮的小冊子。封面是用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皮制成的，看上去相當有質感。在林青眼中，這個小冊子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黑色光芒，不同於之前看到的那種黑色的霧氣。

薩姆翻開冊子，裏面夾著幾張折疊起來的從報紙上剪下的新聞——那幾個死於羅伊治療下的交換者都在裏面，而最下面的那一張——

“是之前發宣傳冊的那個人，那個抗議者。”薩姆低喃。“我得去告訴迪恩，阻止這次儀式。”他說。

“把冊子給我，你去找迪恩。我會把咒語相關的內容都記下來然後把冊子放回原位，免得打草驚蛇。”

薩姆走掉之後，林青把冊子大致翻看了一下，這本冊子是一個投奔惡魔的牧師寫的，上面記錄的儀式和咒語只有三四個，但都是實用性強危險性和代價也高的黑魔法。把驅使死神的這個咒語和儀式牢牢記住之後林青小心的把裏面夾著的報紙按照折痕疊好夾回冊子裏，然後把冊子重新塞到書架後面，把前面的那本書也放回原處。做完這些確定沒有留下什麽痕跡林青又從進來的窗子爬了出去，並關好窗。

林青錯誤的估計了形式。雖然薩姆成功的救了那個差點死在停車場的抗議者，但迪恩為了阻止儀式故意大聲謊報火情，而且他看到了羅伊牧師的妻子蘇珊握著科普特十字架念咒語的情形。顯然他們已經徹底的打草驚蛇了。蘇珊對迪恩說，是他們救了他的命，而他不知感恩，她很失望。

迪恩也很失望。林青看得出來，他有些迷茫。迪恩一直是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有英雄情結，他很容易把其他人的事情當做自己的責任，由此產生負罪感。被他破壞了治療儀式的那個姑娘叫萊拉，是個年輕的金發姑娘，美麗大方，溫柔可人，而且信仰虔誠。她只剩下六個月的生命卻並沒有什麽恐懼和怨言。在迪恩想來，如果蘇珊選擇了用他的命去換萊拉的，並非不可接受。

“你別傻了，不管用誰的命去交換，錯誤的是方式本身。蘇珊並不是上帝，她不能代替上帝做出選擇和取舍。”薩姆這樣說。

“薩姆說的對。迪恩，現在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蘇珊的方式是違背正常規則的，如果不想更多的人因為她所謂的審判而死去，就必須阻止她。”

役使死神需要一個鮮血和白骨做成的祭壇，而蘇珊的科普特十字架是用來驅使死神行動的媒介。

“我們兵分兩路吧。”林青提議。“蘇珊並不認識我，我守在進行儀式的帳篷那裏，找到蘇珊，然後毀掉她的十字架。你們兩個去摧毀她用白骨做的祭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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